中醫是科學嗎？

如果有人問「水是乾淨的嗎？」一般人大概會說：題意不清、無法作答。

然而，許多人卻對「中醫是科學嗎？」這問題樂此不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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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水是乾淨的或不乾淨的？」這問題是無法回答的。

「水」有很多種，河水、海水、雨水、雪水、自來水、馬桶水、灌溉水、工業水、飲用水、礦泉水、蒸餾水、電解水……，每一種都不一樣。

「乾淨」的標準也很多種，同是洗米水，有人覺得乾淨，有人覺得骯髒；同是肥皂水，有人覺得乾淨，有人覺得骯髒。

除非我們明確定義「水」的所指，明確定義「乾淨」的標準，才能回答該問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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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理，「中醫是科學或不是科學？」這問題也無法回答。

「科學」或「不是科學」（非科學）只能評價一條具體的陳述。

「中醫」的範圍在哪裡？古籍裡的中醫描述？現代人重新詮釋的古籍中醫描述？現代人重新建構的中醫知識體系？民間流傳的刮痧、拔罐、推拿、整骨、草藥？道士的祝由袪病之術？哪些屬於中醫？哪些不是？

中醫有成千上萬條陳述，如果中醫的某些陳述是科學的，某些陳述不是科學的，那要怎麼回答？

你再問我，我只好狡猾地回答：「中醫某些部分是科學的，某些部分不是。」

話說回來，西醫是科學嗎？

西醫的範圍在哪裡？論文中的描述？教科書的陳述？醫師講出來的話？醫學系教授的上課內容？衛教單上寫的東西？健康食品業者的宣傳影片？家庭主婦說的「ＸＸ含有ＹＹ，吃了可以ＺＺ」？

西醫有成千上萬條陳述，如果西醫的某些陳述是科學的，某些陳述不是科學的，那要怎麼回答？

你再問我，我只好狡猾地回答：「西醫某些部分是科學的，某些部分不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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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我們拿出一條具體的陳述，比如「『生薑有辛溫解表的效果』是科學嗎？」總有答案了吧？

我還是不會回答。

如果「生薑」和「辛溫解表」有明確的操作型定義，我們可以認同那句話是「科學陳述」、「科學命題」，因為它具有預測性，而且可以檢驗。如果這句陳述通過了實驗證明（即使只是一個簡單但有系統的服藥反應問卷調查），並且留下了詳細的記錄，那就可以是「科學理論」，否則只能視作「科學假說」。

「是科學嗎？」想問的是「是科學陳述？」「是科學命題？」「是科學假說？」「是科學理論？」或者「提出者具有科學精神？」 「研究過程使用了科學知識？」

你再問我，我只好狡猾地回答：「從某些角度來看是科學的，從某些角度來看不是。」